今天柯醫生只有下午診
所以我們坐早上的高鐵去台北
C說要自己開車到附近的停車場放
回來時比較方便
就在找到位置停好車之後
卻發現隔壁的新車被人打破了車窗
當下我們倒吸一口氣，面面相覷
現在要回頭再坐車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只能硬著頭皮了
帶著滿滿的不安
來到台北，先到旅館放行李
直接攔計程車到醫院去
下午1點才開始掛號
現在還不到12點，就已經有人再等了
到達的時候
我剛好是第二個
C讓我先去買東西吃
但其實真的真的沒有胃口
在來的路上
其實一度淚崩
只是都拼命忍住
陰濛的天氣如同內心的灰暗
越想越鼻酸
然後就開始逼自己轉念想
要為了剩下的寶寶努力，不能只難過著逝去的
這樣一想，好像有多了些勇氣
買東西回來
我們後面已經又多排了好幾個
一坐下來
5、6個拿著贈品和會員單的阿姨們突然湧上來
要你填寫資料，就把贈品送給你
這次比上次還誇張
上次來只有一個
每個來這裡排隊的媽媽
一坐下，她們就全湧上
那感覺有點恐怖
等啊等，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加
這次我是第二個進診間的
前面只有一個做羊穿的
護士拿著我的報告，告訴我晶片檢查一切正常
所以今天要做雙胞的減胎
這次接我們的護士很活潑
在我躺上診療床準備的時候
他一直跟我們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被她牽引著，好像緊張的心情消散了一些
突然，C問，能不能知道是穿裙子還是褲子的
護士笑說，報告上面有寫
我看見性別那欄寫著 " XX "
我以為是不讓我們知道，所以故意寫著XX
沒想到那就是答案....
結果我們兩個天兵
一緊張，把以前學的生理學全忘光了
一直問兩個XX是什麼意思
護士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是穿裙子的啦
瞬間，C又驚又喜的反應讓護士也笑開懷
直說我兩怎麼反應那麼可愛
醫生進來後
照了超音波
瞬間，我的淚又開始湧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雙胞見面了...
護士安慰我，說這是必須的
醫生也告訴我，這是為我們好
因為三胞胎的流產率是25分之1
確定好位置
護士把C請了出去，說爸爸不要看
我也用力閉上眼睛，把自己的腦袋放空再放空
我知道，我不能胡思亂想
一想我就會掉淚，一掉淚肚子會用力
用力的話，會讓手術拖很久
只是心臟不聽話的噗通噗通，跳得好用力
護士說，手術大概就像上次的絨毛取樣一樣
我說上次取絨毛的時候不會痛
醫生說，那很好，這次的也不會痛喔，一下子就好
護士在肚皮消毒，接著放上冰涼的...大概是儀器吧，有些重量
然後感覺得到針頭下針
在肚子裡的一個點，緊緊的，酸酸的...
下一個點也是緊緊的，酸酸的...
我不敢想像，也不能想像，只能一直放空，放空
握緊的手心都出汗了
感覺到針被抽出，醫生也說好了
我睜開眼，但護士卻突然說：不行，還不能
我又閉緊眼睛，醫生說要再補一針
我瞬間心都涼了....
一個護士走到我的左手邊，摸著我的手輕輕的說：快好了、快好了、在忍耐一下....
我感覺得那痠痛比剛剛更強烈
不自覺的嗚了一聲
醫生跟護士同時出聲安慰我
幾秒鐘的時間，我感覺到肚子上的東西都收走了
才睜開眼
聽著醫生說，手術完成了，先在外面休息，等一下再回來看超音波
C進來扶我起身，然後一起到旁邊坐著休息
C說，剛剛他在簾布外，眼睛都紅了，路過的護士盯得他很不自在
那瞬間我才明白
原來，昨晚他的輾轉難眠，也是為了今天...
他並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都沒有表現出來
不管他是為我，還是為寶寶紅了眼，
我都感覺很溫暖...
護士要我們先坐著休息
等15分鐘後在照一次超音波
坐在那裡等的時候
C兩眼失神放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我，一直想著剛剛的第三針
我知道，那是寶寶最後的掙扎
可是我好殘忍
我結束了他的心跳....
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掉眼淚
我們兩人的難過，護士都看在眼裡
一直拿衛生紙給要我們別難過...
再進去照超音波時，只剩下一個寶寶的心跳了....
兩個寶寶的時間被凍結了，不再閃爍
醫生說，他們會慢慢的萎縮，等我生產的時候會一起排出
我問護士，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護士知道我們是從高雄上來
還說要我們多去走走，散散心
離開醫院，我們到隔壁的自助餐店吃飯
一直到此時，C才終於有吃東西
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
原來，他不是他自己說的不餓
而是根本沒有心情吃....
我們都打電話向家人報平安
家人也都要我好好休息，別亂跑
吃飽後回到旅館
看了一場MOD的電影
才又出門找東西吃
外面天色已暗，也下雨了
我們在附近繞繞，剛好附近都是賣五金的
是C的興趣
後來又走到寧夏夜市
大概是因為下雨，人很少
滿滿的小吃，卻沒什麼胃口...
隔天要回高雄時，台北下的雨比昨晚還大了
而且聽說晚上就要變冷
我們這兩次的台北行
都剛好和冷氣團擦身而過
吃完早餐後就馬上坐最近的高鐵回到高雄
因為一直掛心著自己的車
還好
我們的車還完整好好的
應該暫時不會去台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