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元節,給祖母送些紙錢。總是會惦念她老人家,怕她在另一個地方,過得不好。整整八年,祖母常常出現在我夢裏。她不捨得我,我亦不舍她買日本樓

相依為命,勝似母女之情。不管怎樣,這份深情也是無以為報。靠在祖母墳前,好像聽到祖母的念叨,她說,能原諒的就原諒,能忘的就忘了罷。

一直倔强,隱忍且不肯原諒。這就是我,一個傻傻的孩子。成在結婚前一天曾見過我。他說要跟他学姐結婚了,那個和他一起為我買東買西的女子。我竟笑了,但不知是笑什麼,大約是笑我自己。

那個女子跑到烏魯木齊那麼遠的地方去陪他統一派位

,是男人總會動心。他說,那時他很寂寞,他說,他希望去探望他的人是我。

我還是不會落淚,自己在他面前生生的把嘴唇咬出了血,只是為了忍淚。我說,挺好,祝福你。說完大步跑掉。他在後面喊,文子,我恨你,你從未愛過我!

我,落淚,如斷線的珠子,撲撲掉在地上。我想說,我愛你,只是你不知道也未曾感到。

再後來的一天,從他母親口裡得到他犧牲的消息。兩年了,從不想聽關於他一個字,在我心裡,他已死去。

他果真是死了?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差點讓我昏倒。他母親說,他心裡是愛我的。娶她,是在負一個男人的責任。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恨他,跟我背離。還是恨他,為什麼不好好活在這個世上。

十幾年後的今天,我來到他的墓前。守墓人問我是誰,我說,是朋友,一個很好的朋友。守墓人說,除了他母親,沒有女人來看他。

我捧一束百合放在他墓前。我望著他的照片說句通渠,成,我來了。今天我化了精緻的裝,穿了彩衣,是你喜歡的樣子。你說我太喜歡黑色,整天躲在黑暗裏。

我來了,好久不見。蹲在墓前,好像他就在我身邊。放聲哭泣,第一次守著他哭了。我說,我好恨你,我恨你。是你讓我心痛了那麼久,就因為我不會說,我愛你。

我抱抱你的墓碑,如抱你。告訴你,別為我擔心,我過得很好。他也很愛我,如當初你愛我一般。

臨分別時,拜託守墓人,好好打理成的墓地,他是愛乾淨的。給守墓人放下一條烟和幾百塊錢後,他爽快的答應了我。讓我放心,他會盡心打理,給重新描描墓碑的字,給好好粘貼他的照片。成,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打開手機,放一首齊秦的《大約在冬季》與你,”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把眼角的淚拭去,不知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這是他那時最喜歡的歌,常常讓我唱給他聽。今天我又唱起,不知他能否聽到。我來了,不再是那個青澀無味的女子,曾經那樣的驕傲,驕傲的忘記了對他說,我愛你。

聽說,你曾經那樣的愛過我。我說,一直忘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