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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不錯的故事喔



文章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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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日期2002年9月13日

2002-09-13
六年抗戰..........

家興是我在烹飪補習班認識的男友,他是授課老師,我是學生,這樣聽來沒什麼好奇
怪的,就讓我說的更詳細一點。

家興在鄉下長大,讀完國中,他便在家境貧困的威脅下北上謀職,從此展開自給自足
的生涯。他從最低的掃地、洗盤子做起,幾乎每天都在廚房打滾,天份加上後天努
力,家興於十五年後成為某家四星級飯店的日本料理主廚,過著受人尊敬也收入穩固
的日子。

而我,是那種標準中產階級家庭養出來的獨生女,非常『都市』,幾乎沒吃過苦,按
部就班考上大學,畢業後便去上班,賺個一兩年就出國遊學三個月,在一次京都之旅
中迷上精緻的懷石料理,回國後拼命找相關課程來上,結果遇上熱情的家興。

家興的熱情與笑容深深吸引著我,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共通點,挑明來說,我覺得他
有些『俗』味,所以我一直不正面承認我們在交往。但說沒交往,也說服不了自己,
因為我早把自己交給了他。

他總共向我求了三次婚。

第一次是在他的餐廳,一道道精美可口的佳餚,完全不假他人之手,連他的徒弟都
說,那是他們師傅搞了整整三天三夜準備的。我彷彿回到當年在日本嚐到的美麗時
光,以致於當他把戒指懸掛於南瓜盅底時,我索性就要點頭答應了。只可惜後來端上
的生蠔與龍蝦,他得意洋洋的解釋他是怎麼買到牠們在將牠們分屍的,由於過程太殘
忍,加上他不停訴說著海鮮對於壯陽種種好處,我突然覺得難以進食並頻頻做嘔。

我不知道該如何結束原本是郎有情、妹有意的求婚晚宴,就把戒指靜靜地放在桌上悄
悄離開,他的徒弟們事後對我說,那天師傅喝了一整晚的酒,醉倒在飯店的Lobby。

那時我們交往還不到半年,之後將近一年,我們斷斷續續聯絡,是一種淡如水的君子
之交。

一天,家興在街上與我的一群大學同學巧遇,家興阿莎力地請大夥宵夜,由於家興和
我的朋友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擔心他們彼此之間難以答話,所以飯桌上我一直努
力扮演著說笑與潤滑的角色。

之後大夥又吆喝家興一同去唱KTV。家興居然開始扭捏,一下子說有事,一下子說太累
了,最後還是被大夥拖去。我又怕家興過於鄉土的言行會把場子弄冷,便賣力地在包
廂中耍寶帶動氣氛,沒想到家興的道地台語歌曲在現場一片國、英語流行歌曲中獨樹
一幟,逗的大家都很high,我也看得出來,我的同學都被家興那種憨直及沒心眼所吸
引。凌晨四點,家興送我回家,車上他始終沉默不語,和在KTV的表現判若兩人。我找
話題問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不然為什麼剛才被我同學邀請時顯然不乾不脆?

家興苦笑一聲,說了一句至今還教我心痛的話:『因為妳不希望我去。』『我,不希
望你去?!』

『妳怕我去,丟了妳的臉!從妳的表情我看得出來……。』我摔了車門上樓,倒在床上
嚎啕大哭,我想,那不是被誤會而是一種被拆穿的下不了台---我是真的怕丟臉,我怕
我的同學知道一向自視甚高、挑男人總以『氣質』為要的我,竟然曾和一位藍領階級
交往,我會被他們拿來說嘴一輩子的!

但我萬萬沒想到,如此粗線條的男人也有一顆細膩的心,他被我深深刺傷。天都亮了
我才擦乾眼淚預備就寢,拉上窗簾前,我發現家興的車來停在樓下沒有離開,我下樓
敲了家興的車窗,家興的淚痕尚存臉頰,教我好感動。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家興和
我一直待在屋裡沒有出門。

為了跟上我,家興真的做了很大的轉變,家興考慮復學,而下班苦讀的結果,換來疲
憊與體力不繼,好幾次他都在我們親熱時睡著,我不怪他,只是心疼。

比較介意的是,家興不喜歡我當面糾正他的口頭禪,好比在工作場合脫口而出的三字
經,一些電視流行語如『粉』好玩、『粉』有趣,什麼『不跟你「哈拉」了』還有什
麼『LKK、SPP』等等……既然多說多錯,他就懶得說話了。

有一次我們吵架,他生氣的拿起家具亂砸,憤怒在他的血管和腦門裡流竄,但他還是
不多話。我們冷戰了好幾小時,他突然衝出門,氣呼呼捧回一大束玫瑰花,跪著問
我:『嫁給我好不好?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保證拳拳服膺。』

他盡力了,在我面前表現他這些日子用功所學,我依然忍不住先挑他的語病:『很浪
漫,真的很浪漫……,但,「拳拳服膺」不是這樣用的……』

還沒說完,他就跑了。第二天我下班回家,他已經搬走了。這大概是我傷他最重的一
次吧!

比起其他在都市長大的男人,家興的浪漫特別又深刻,有時候嫌土,卻土的可愛。他
曾在台北流行『人間四月天』時,抄下好幾首徐志摩的情詩,在電話那頭搭配著音樂
背給我聽;然後在我生日時,送我性感內衣,也買給自己一件丁字褲,皆是俗氣的鮮
紅色。

我還是會嫌他低級,但他那種精力旺盛的孩子氣,會讓我也隨之年輕起來,即使我倆
都是三十好幾的成年人。

但這一切都在他第二次向我求婚失敗暫告一段落,家興有了新的女友,聽說是倒追他
好多年的同行經理,我以為我和家興的關係終要劃下句號,哪裡曉得我出了車禍,醫
院最先通知的竟是家興,因為他是唯一可以立即趕來處理的親友。

我記得當我臥病在床,我還聽的很清楚家興不停追問護士與警方:『你是說我的照片
還放在她的皮夾裡?你們確定,你們真的確定床上這個病人叫的真的真的是我的名字
嗎?』

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在昏迷期間的所作所為我無法負責,但照片卻是真的,我一直把
它放在皮夾裡,沒事翻出來看看,家興的面孔帶給我很大的安全感。後來家興再也沒
離開了,他的女友常跑來醫院詛咒我,家興把她哄出去時,一句髒話也沒說。

我著實躺了好一陣子,一度以為我就要癱在床上渡過一生,心想,也好,我總是嫌對
方不夠完美,總是在乎對方的教育水準。這回,換別人來挑剔我了。家興瞭解我的憂
慮,他叫我不要煩惱,他會照顧我『一世郎』。我一邊點頭一邊搖頭,淚珠一顆顆往
下掉,我說:『你這算求婚嗎?』『你希望我就在這裡向你求婚嗎?』『這是你第三
次向我求婚,六年來,你就是不肯放棄……』『我是個粗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別說了……』『我是配不上你,我沒讀什麼書,連話也不會說,但如果你願意委
屈……』『不要說了!』

我還是沒答應,可是彼此牽拖了這麼久,不結婚,就該分手了。休養了好長一段時
間,漸漸地恢復了元氣,出了醫院,我要家興暫且別來找我,我需要獨處,家興似乎
領悟了什麼,對我笑了笑,幫我蓋上被子,沒說『再見』,就走了。

他的身影拖的好細好長,就算他出了門我還能看見他的影子在我房裡徘徊。總該給對
方一個交代,我在一禮拜後打電話給家興,約他出來聊聊。家興問我,願意給他多少
時間?我說,一整天。

那天,家興載我去他台南老家,他格外開心。到了他家,一切可以想像的鄉下景觀,
透天厝、稻田、空蕩的街道,四周飄逸著素拙的氣味。

然後,我見到家興的親友,他的弟妹還不曉得我是誰,就湊上來沒大沒小挖苦家興一
番,一模一樣的調子,一款文謅謅的俗氣語調;再來就是他父母,純樸的教人覺得追
逐流行是種罪惡,他們不善表達,已經奉獻了一百分,卻總嫌自己待客不周,巴不得
把所有的家當都讓我帶回去;接下來是他的童年玩伴與死黨,一狗票男男女女,男的
海派要帶我四處逛,女的主動牽我的手跟我說她們的心底話……

我好像來到了一座遺忘進化的國度,眼前活動的全是外星……不,應該說我是唯一 的外
星生物。

原來我最特殊!

夕陽西下,我的肩膀因適應而輕鬆不少,家興帶我到瓜田,他活像隻在草地間打滾飛
跳的小狗,當家興摘下田裡兩顆大木瓜時,笑著對我說:『這一顆就像你,這一顆是
我,我們永遠不分離!』而我卻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答。『說吧!』『……說什麼?』
『妳原本想說的話呀,太陽要下山了,我該送妳回家了,把事情解決吧!』家興側身
面對西方,他的髮梢、眉尖、嘴角,全是滄桑。

我明白,家興鐵了心,只要我開口,他不會再回頭。我們的六年,倏~地像部快轉的電
影,迅速衝過眼簾,甜酸苦辣,都是自己的真滋味。

他錯過了什麼,我做了什麼,我們過了什麼,要不要ENDING,想不想從頭,都在這一
刻。而他,在等我一個答案。『家興……』『說吧!』他喘了一口氣。

『你……』『嗯……』『你還願不願意娶我?』

『啊?』我一定是瘋了!我頭一遭向男人求婚!

家興緩緩回過頭來,定神看我,濃情蜜意全在他的眼底,他淺淺一笑,深刻迷人且 教
我心動,我全身都在顫抖,好不容易他迸出一句話:
『「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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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 miriko

文章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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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日期2002年9月13日

這讓我不禁想起~老公樸拙的一面
有一次他在麥當勞點餐
告訴服務人員"小姐,我要一包鹽巴"~~~~~
不太善良的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哪有鹽巴?人家只有胡椒粉嘛~~~~
雖然土土的,可是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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