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作分享】小漁再見，天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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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養了2狗2貓2小人，但這陣容龐大的8口之家只存在短短不到一個月。再過不久，又到了小漁和米兒的生日，翻出這篇去年底的舊文，我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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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裡，許寶和寶弟在房裡睡得正甜。爸爸跟我相對無言，默默坐在小漁身邊。電暖器開著，所以她的身子不大冷，我反反覆覆用手指探著心跳，找不著。

 

下午爸爸說她跳不上食物櫃，我聽了只當是句玩笑話。傍晚才看過醫生，夜裡她就走了。來不及餵的藥散放在桌邊，爸爸告訴我，就在昨天晚上，兩姊妹還在沙發上打了一架呢。

 

小漁今年10歲。從沒想過我們只能擁有10年的時間，更沒想過，10年就這樣一晃眼，過去了。

 

我們都還記得第一次到外星人家裡看小貓的情景。8個兄弟姊妹裡頭，小漁個子最小，卻是最活潑、最親人的一個。爸爸論文口試那天，我們將8周大的小漁和米兒接回家，從此開始兩狗兩貓的新生活。

 

小漁很能跳，多高的地方她都上得去，小漁也很能鑽，多小的洞她都擠得下。有了她以後，家裡的收納擺設全部得經過重新考量，否則一個不小心，東西不是被她吃了，就是讓她從高處給拋了下去，餵飽底下的小子阿伯。

 

小漁很吵，是隻罕見的多嘴多舌的貓。當她還是隻小貓咪的時候，只要叫她的名字，十之八九她會喵喵喵地回應你；漸漸年老以後，每回到了放飯時間，頭一個站上食物櫃連聲催促的，還是她。

 

小漁很皮，從小皮到老。她經常在廚房裡遊蕩，偷吃各式生菜熟食，喝洗碗槽裡的水，大剌剌地躺在炒菜鍋裡睡覺。她也常進浴室閒晃，撈馬桶裡的水玩，在浴缸裡翻滾弄得全身濕答答，但真叫她洗澡，她又怕得厲害。

 

她似乎以為自己是條狗，老是占據阿伯的籠子取暖，每每讓阿伯在挨罵時苦於無處可藏；她愛吃狗食勝於貓食，總是毫不客氣地擠在小子的飯碗前面大快朵頤，急得小子差點心臟病發。她學小狗亂尿尿，有一回尿在我新買給許寶的玩具上，氣得我狠狠教訓她一頓。許寶看我罵得兇，怯怯地問道：「媽媽，妳生小漁的氣，那還愛我嗎？」我摸摸他的頭，心想，傻瓜，生氣歸生氣，但媽媽當然愛你，也一樣喜歡小漁。

 

12月5日，是我和寶弟回家的日子，也是小漁離開我們的日子。為此我深深感謝神的安排，至少我們一家都在，小漁走得並不孤單。

 

小漁的遺體在隔天早上送交火化，第二天下午回到家裡。「媽媽，他們把小漁接走了。」「媽媽，小漁回來了。我把她放在櫃子上，她喜歡高的地方。」爸爸說話時語氣溫柔而平靜，但我知道他的內心和那天晚上一樣波濤洶湧。日子會繼續，我們不再淚流滿面，但心中的不捨不會稍減。

 

有一本書叫做《天堂在哪裡》，書上說，天堂也有動物園，動物們會和和氣氣在一起，不抓也不咬。「小漁回天父爸爸那裡去了，」我們就這樣告訴許寶。

 

再過幾個禮拜，我們會把小漁帶回台南，那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我們的第一個家。願她在那裡永遠安息。

 

小漁再見，天家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