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具華麗背景,有熱鬧奏樂的開端,
但是她卻在一場爆破後,
踏實地如一軸滾開的紅地毯般,即將開展。
去年夏天的這場車禍,全盤改變了我的人生,
生命太早經歷波折,無常來去,總讓我覺得生死如煙,
所以在混凝土車失速衝撞那個停紅燈的我,
當下腦海中來不及想起家人,也來不及想起黑馬,
我只知道,即刻,生命將盡。
可是,奇蹟地,我外表絲毫無傷,人也清醒著,
我在3000CC轎車被前後夾擠成只剩駕駛座的空間中,
車門變形了,
我貼著方向盤的胸口,訝異也慶幸著安全氣囊沒爆開,
不然我也將是胸肋碎裂吧!
還是要先感謝上帝一下!
雖無明顯外傷,但在劇烈撞擊當中,
還是造成了腦震盪、閉鎖性骨折與腹腔受傷。
我一直在想這場車禍的意義是什麼,
好似在這場車禍中重新認識了我身邊所有的人,
尤其是黑馬,
他向來都是大而化之的人,
沒有太多細膩的想法與情緒反應,
開刀那天,我覺得他的粗線條可以保護他的內心,
不論我發生什麼事,他最後都能淡然,
宛若我所面對的無常,生死如煙,
我希望他會很堅定而平靜,
但是原先預計一、兩個小時會結束的手術,我卻遲遲沒有離開手術室,
早晨的第一台刀,醫生要我保持清醒,
半身麻醉的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我依序動了我的腳趾頭、腳踝、膝蓋....,
好讓還在動刀的醫生知道麻醉已經逐漸過了時效,
醫生的每一切劃縫補,我都已緩緩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痛覺,
我全程清醒著,清醒著聽見家屬打電話進來手術室的對話,
聽著醫生說手術很複雜,
我覺得越來越疼痛而要求護士給予麻醉,
而後我便再次感受不到下肢的溫度,
直到我不知多久之後,離開了手術房,
這是在手術房裡面的我,
而在外面的家人呢?
當黑馬重新說了手術房之外的事情,
我看見他決堤的眼淚,
因為那天開了三個小時左右,所有的病人都已完刀,
只剩下我與一個十一點多才被急救開腦的跌倒女孩在繼續奮戰,
下午一點,手術中的名字再也沒有我,卻也不見我在恢復室的名單,
外面的他,卻再也無從得知我的去處,
只好先為我母親買午餐,等待通知,
當我離開恢復室時,接領我的是媽媽,我回到病房後也久未見到黑馬,
因為得知我平安的情況時,他終於崩潰,
為了不讓別人見到他的男兒淚,所以在醫院的迴廊上不停地兜圈子,
我知道那是欣喜,也是一種壓力的釋放,
我也明白,我在他生命中,也不是那麼樣理想中的淡然而可有可無。
婚姻,難得的不在共享歡樂,而是不離不棄的扶持,
十多年的相伴,我們終於決定,要堅持著不離不棄得走下去,
所以10/1,我的手打著石膏,完成了與黑馬一家的提親。
回想起昨天主任給我看他母親照顧中風父親的笑顏,
那種甘願,那種如疼愛小孩的包容與無私,令人動容,
這,便是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