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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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後沒多久
爸比跟媽咪說：
我們女兒啊
到十八歲我就做旗袍給她穿...

媽咪笑了：
你又知道到時候她肯穿???

到了前中年期才要出嫁的我
站在落地的穿衣鏡前
穿上新裁的大紅旗袍
端詳著鏡中的自己

有一點新奇
不曾有過這樣的裝扮
總覺得自己身材太差
不能出去丟人現眼吧

要結婚了
中國人嘛
公證穿白紗有點礙事
心一橫
穿出去製造眾家來賓的歡樂
也算是功德一件
結婚的父加價值

跟老王哥哥說要做件旗袍當嫁衣
大紅辣椒色
553131跟小何子陪著我們挑
選了件金色竹葉的
我喜歡單純

繁複的應該會像顆港式裹蒸粽...

而今
鏡中的我看起來溫柔婉約
跟平常凶殘暴虐
常把水龍頭轉下來
或叉腰做茶壺貌的形象大相逕庭
心情
也變得安靜而柔順

這一陣子
情緒隨著婚事的進度起伏不定
脾氣
往往就儘往老王身上出
生完氣又後悔自己的魯莽跟可惡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會認錯
不會堅持女性的矜持死不認帳
但
我怎麼可以降子對待我最心愛的人呢？

想跟爸比說
我要結婚了
穿上這件旗袍
單純的跟著這個好男人過日子
就像那天公司司機問我
妳想要怎樣的婚姻生活

柴米夫妻吧
就像我的父母親一般

父親是在新舊時代交替的讀書人
從小到上海外婆家長住求學
他給我西方教育
我們短短的十一年緣份中
他給了我無盡無私的愛

父親給了我優渥的物質與精神生活
天涯海角的去找我要買的日本摺紙書
每晚陪著我讀故事書看我入夢
每天早上不同花樣的早餐
陪我走路去上學
我一直以為
這種愛只有父母對子女吧

也許是天上的父親放心不下
古靈精怪的刁蠻女兒
像其他現代女子般穿著套裝
在都市叢林裡跟男人拼鬥

於是他讓我遇到了
另一個像他一樣的天秤男子

面對於我的任性驕縱
好脾氣一如老爸的老王
我就如他鍾愛的小女兒
無論我如何耍賴撒潑
他都在那裡
微笑的看著我
好像天塌下來他也會幫我頂著

穿上嫁衣的心情
接近婚姻的心情
在這樣的春日午後
想起我們在蘇州三清殿前
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結婚也許如繁花三月的江南勝景
但生活卻應該如水鄉深流的湖水
有起有落
但維持著它流動的本質

我知道你會緊緊牽我的手
帶我往幸福的方向走
我難得柔順的心情

此刻
只想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