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草葉 是露珠
在自然的韻律下 迎風喃喃訴說生之歡喜
在微弱的曦光裡 朝陽閃閃反射真之光彩
你舒展雙臂 朝這邊邁開雙腳 一抹笑在頰邊綻開
我彷彿看見整座世界 朝懷裡奔來 琅琅的笑 應該是天使撲動雙翼的聲音
草葉是你 露珠是你
千千萬萬中唯一 是你
渺小卻無限熱力 平凡卻攫住不放我的眼睛
當曉風吹拂 露水未晞 你會牽起我的手尋尋覓覓 那叢間微小又簡單的東西
放在掌心 你輕聲向我低語:
就像這座人間 普普通通 卻神奇地每每放入袋中 教人難以放棄
在少女時代 誤以為愛就是佔有 於是不斷的求索 反覆叩問彼此的深心 結果把愛推得越來越遠 匆匆逃離我的身邊
然而 男女之間的情感本來就是一門必修 在多次被傷與傷人之後 會看清某部分隱藏版的自己 如果因怕被當掉而逃課不修 在我這凡夫俗子看來 其實損失頗鉅
就像玩俄羅斯娃娃 一層又一層地打開 不同的是 名為自我的這個娃娃 在不同的對象 不同的年歲時打開 永遠會令你驚喜(訝)
"自我"沒有一個心理學能深究得完 也沒有一套固定的哲學能準確描述得盡
談情說愛正是一個打開娃娃的好方法
凡夫俗子的一生不斷周旋在各式情愛週間 因得失 或憂或喜
賈寶玉與光源氏兩個多情種 最後都踏上看破紅塵 出家為僧的漫漫雪路
中國的曹雪芹和早他七百年的日本女官紫式部竟都不約而同替主角設定了這樣的結局 男女戀情也好 親情友情也罷 為何總是揪心虐心?最後傷己又傷人?
是否凡胎都有些什麼 執念著 緊攫著 不肯退下放手 以為我的付出一定要得到若干結果 喜歡和愛傻傻分不清楚
直到懷了第一個小生命 用自己的肉血包養著 呵護捍衛著 百分百我佔有它 無時無刻
但更多時候似是它佔領了我 隨著一天天的長大 讓我的身形開始變化 有些舉動變得瘋狂
像是嗜睡與發瘋般地想吃 早就超出我所能控制
(不過 懷孕的九個多月無任何不適 甚至是我這一生最喜悅健康的時期 現在還頗為懷念)
之後 原本光滑的肚皮底下 多了一道粉紅色 有點凸起的疤
是標誌新生命的印記 像造物者一抹微微的笑 永遠在我的身體上
曾經看過一本自傳式小說 裡面作者的媽媽說了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話語:
"在有孩子之前 我一直不懂什麼是愛 少女時以為喜歡就是愛。"
在每個哄抱耐煩的夜晚 我恍然大悟 愛其實不是全然浪漫 乾柴烈火
更不是安逸自由 其實說來有一點點自傷 一點點自虐
愛是犧牲 愛是羈絆 愛要付出 愛是不必也不該佔有
愛是為了他 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願意化作春泥守護著這朵蓓蕾
年前在大溝溪抓到一條蝦虎放入客廳魚缸後
不料兇猛野性難馴的牠造成一場殘忍的宅魚大滅絕
我們養的日光燈及藻蝦短短三天全數消失 驚怒之餘 仍不忍處決
畢竟 牠在山裡活得優游自在卻被我們捉了來 算我們活該
決定"人道安置" 回歸放生. 轉眼 三個月過了 我們卻始終"碰不到吉日"拎牠回去
蝦虎就這樣從殺魚兇手自動晉身為臨時住客 外加VIP 獨佔一大缸總統套房 沒魚敢來搶.
昨天 大家終於敲定周末要帶牠回去 把拔才撈牠入盆，哪知牠竟激烈抗議 跳樓輕生 盆離地有六十公分高哪！
嘖 都要回家了 一條魚命仍未能保住。
不過 走了惡霸 總統套房缸倒是重新開張，民權橋頭買了孔雀魚八公兩母，藻蝦十隻，歡喜入厝來。
孩子們指指點點 看魚兒斑斕悠然 望著就著迷。
對那蝦虎頗覺抱歉 告訴自己尊重生命就是不要干擾牠 改變牠 剝奪牠天然自然的本性。
人往往粗魯蠻橫，好奇或好玩 無意有意 就操控了一個生命
決定了生死，然而事實上 我們根本沒有資格扮上帝。
我對孩子說 新來的這群嬌客們可要好好對待 希望看到牠們孵出子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