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的流域

鴿子在畫室完成的黏土雕塑

從小我就有雙"麵龜手" 意思是不擅長手指精細運動 拿起針或小鉗子之類的刺到自己的機率有八成

直到現在還會不經意掉筷子摔碗  總之就叫"手殘"

是否因為幼時深受阿嬤寵愛 任何生活大小事都備辦妥當 致使我五體不勤 手腳不協 可說是'寵愛後遺症"啊!

國中後 凡家政課縫補玩偶 抱枕 十字繡 圍裙 一律帶回家交給我那女紅精湛的老媽代勞 更沒機會改善了

老天待我不薄 非常幸運的 嫁給一個巧手老公 舉凡買菜洗衣整理縫補 他都比我高明

甚至修水電馬桶熱水器 油漆矽利康DIY 打電話叫人都免了

我這老婆樂得清閒之餘 有時難免心生慚愧 (知恥近乎勇咩)除了會生孩子 烹飪有些天賦外 實在在家管方面沒三小路用....

吾家老爺的大作 聳立在客廳裡

去年哥用積木做的鋼彈

鴿子遺傳了把拔有這樣的一雙巧手  上個月做的精銳獅

笛子也有樣學樣 做了百獸大戰裡的幾隻動物

基因遺傳似乎真有那麼回事兒

Dewey said,"Learning by doing." 點燃求知之火除了天生愛智的哲人外 就只有動手操作一途了

一向不喜家長動用父權威嚇子女選擇某某道路 就算嘴上說得再好聽 其實是師心自用 把自己此生不能實現的夢想或虛榮心 強壓在子女身上 形同枷鎖 造成多親子間的悲劇

子女不是父母的禁臠 也不是誰的分身化身 所謂克紹箕裘 也應該是家庭薰陶或心悅誠服下自主的選擇

所以 我沒有什麼師字輩情結 也從不以"利"作為生涯選擇的標準 只由衷希望兩個兒子能發揚天賦 長大後朝專精的領域邁進 優游在自己適合的水域 發光發熱

笛子會用的詞 大躍進

最近睡前都要重溫喝ㄋㄟㄋㄟ的嬰兒美夢 不想那麼快就長大嗎

一

笛子抗議:為什麼你要叫我小麻糬?叫哥哥小鍋貼?亨!

馬麻故意問:有什麼不同嗎?

笛子:鍋貼就是很貼心有氣質啊 叫麻糬就是說我很麻煩!!

馬麻心裡大驚:喝 別以為幼稚園小孩不懂 笛子覺察到這兩個綽號的區別 也敏感的發現馬麻對他的評價呢

而且他第一次用"氣質"這個詞!

二

昨天睡前故事時間 可能天候濕氣重加上吃了蝦米 引發全身皮膚癢 沒開冷氣就東撓西抓 好忙碌

馬麻一旁又是擦藥又扇風 少爺還一直蠕動喊養 實在令人不勝其煩 虧他一句:"你應該住到南極去 跟企鵝在一起!"

笛子說了句:那可以跟聖誕老公公在一起

哥哥:他在芬蘭啦! 我們班同學說聖誕老公公是假的 爸爸媽媽趁他睡覺再偷偷起來去買禮物

馬麻不動聲色 其實腦裡轉得飛快:現在就戳破聖誕神話嗎? 太早不好吧 這是專屬兒童的奢侈呀! 我要坦誠還是裝傻?

忽地想起一部動畫片 

馬麻接口道:相信有聖誕老公公的小朋友會在夜裡看見北極特快車喔!載你去那裏優!

笛子一邊抱著奶瓶:有嗎?

馬麻繼續捍衛:不信你聖誕節夜裡去窗邊看看 搞不好你會看到呢!

笛子卻老氣橫秋的說:媽媽~那只是傳說而已~

啊孩子能分出事實和"傳說"了嗎! 且第一次用這詞!

出生後第二天

生第一胎的經驗對一個女人來說=一個男人入伍當兵 原因有二:

no.1一 是事後都會拿來說嘴! 尤其看未婚的朋友聽了 被嚇得花容失色之態 真有一種樂趣(誤)

不管是急產(指沒進"待產室") 或 很順(進了待產室 四小時內就跑出來 超羨慕~)

或有痛到(一般大多數女人的情況,十幾小時左右) 或有驚無險(像我二十四小時還出不來 只好送去剖肚子) 或有驚又險(各種恐怖請自行想像) (至於不驚險的 依我偏見 大多數是豪門藝人之類 時辰算好好等著去剖腹產 不屑討論~)

都會這一輩子放在嘴邊津津樂道 只要你給她時間與一點洗耳恭聽的臉色 她一定願意眉飛色舞活靈活現

用脫口秀名主持上身的規格與你分享

絕對比關鍵x告 新聞x捲風...etc. 還切身 精彩 真實 血淋淋...

而我也是如此

但有趣的是 每當我要開講這段經歷時 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畫面竟是一大早五點鐘三總停車場上方的天色

晨光未露 寶藍色 均勻且神祕 最亮的是周遭的路燈 心情既緊張又期待

而那時的我不會知道 當我再走出來 仰望停車場上方的天色時 人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no.2-- 它徹底讓一個稚嫩天真無憂無慮 身邊時不時充滿七彩羅曼蒂克泡泡 有羞澀矜持的大 小 姐

逐漸 "進化"成超級賽亞人或惡靈古堡的蘿拉... 外出時袒胸露乳不是最重要的事 寶寶吃飽最重要

能一臉慈愛 下一秒又眼露凶光 能使出十八般武藝 挑戰一心二用到四用 五用

差別在於不背衝鋒槍手榴彈 而是奶瓶擠乳器濕紙巾尿片 附帶黑眼圈妝容

生活世界不是遭遇變種實驗 邪惡陰謀  只是顆baby bomb就改變了所有的所有.

那時 跟我同年生產的同事走廊相遇 除了媽媽經和吐苦水 就是互相勉勵:最辛苦的是孩子三歲前 撐過去!加油!

這是真的 所有的痛苦都會過去 尤其是生兒育女這檔事 過去得更快 晃眼悠悠八年走來....

 快一歲時

昔日的娃娃長大了 我們的青春流逝了 阿公阿嬤鬢髮已染霜了

去年生日

八歲生日的祝禱 我的小天使總把第一個願望獻給大家 "祝大家永遠快樂"~願意分享的孩子 是最有福報的

媽咪願天地賜予你健康的身體 柔軟的心 及無畏的勇氣 乘風飛翔自如來去 在這片人生之洋

其實他蹣跚學步的樣兒 第一天揹著書包到幼稚園的樣兒 不再"文盲"自己看書的那一天...確切情形健忘如我 已忘得一乾二淨

應是時光流域中的浮光掠影罷了 卻又像雁影過處映在心潭上 

他一年年的抽高 腳丫子一年年變得跟我一樣大 睡前一定要抱抱說一番甜言蜜語 搶第一個主動幫忙提東西 會擺大人姿態向弟弟說教 有風向的好奇心 愛笑愛鬧 也有紫微星的孤高 總是留下學校發的好吃東西 帶回來要給我吃吃看 可惜早已壓得破破爛爛 但執意如此....

不論現在進行中的 或過去的 都獨特 珍貴 且歷久彌新 哪怕我拚不上這巨幅的時光拼圖 它原來都會存在 一片片這裡或那裏

只要我們不斷畫出更多的東西 又何須急著採擷 急著掛念?

我永遠愛你 在媽媽的心裡 你永遠是我的小寶貝  生日快樂

卷一

阿公阿嬤難得一年上台北一次 略表孝心帶他們到萬里金山逛逛 順便蹓兩隻小犬

當車駛在快速道路上 一轉過彎 眼前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橫無際涯 車上的我們都讚嘆:好漂亮!

笛子也盛讚:"大海耶 超酷!"

阿公取笑他:什麼叫"超酷"?

笛子說:就是很酷很酷非常酷非常好的意思!

給小孩一片沙灘 就能消磨一整個下午

卷二

今年甲午 多事的一年表現在天候上也一樣不穩定 五月一下滂沱大雨連降數日 一下艷陽高溫

  笛子是"夏男" 特徵就是極怕熱 動不動就滿頭大汗 苦了這小子的敏感皮膚

29度以上的氣溫便招痱子紅疹侵襲

若不開冷氣 老媽子又要搖扇又要當'抓背仔" 藥膏痱子膏冷毛巾在旁伺候著 他難入睡我也累到不行

晚上29度

笛子洗完澡跑進臥房 玩沒一會兒 就抓脖子大嚷:好熱!這裡熱得像沙漠!

喝!小子用個譬喻法馬上讓馬麻心領神會 忙不迭開上冷氣讓少爺降溫囉!

卷三

把拔有天生精準的方向感 堪稱人肉界NO.1的gps 機動性靈活性比電腦還好100倍 哥子好像遺傳了這一點

那天馬麻載兩兄弟去買晚餐 故意考他某便當店的位置 以前才去過一次 小子居然能指出正確的方向

馬麻不禁連聲讚譽:把拔是鴿子!哥哥也是鴿子!飛出去不怕找不到家!

迪子在旁聽了 忽然沒頭沒腦接一句說:媽媽是天鵝!他們是鴿子 你是天鵝 因為很漂亮~

哇哈哈哈! 笛子! 沒枉費馬麻剖肚子生你(拍肩膀)! 不但知恩圖報 還懂欣賞美女~不過 實話不要說那麼大聲 老媽子會害羞啦!

卷四

哥從小就散發天使光環 兩歲那年有次輪狀病毒 上吐下瀉外加發高燒 喝什麼就拉什麼 而且拉的是糞水 非常折騰小孩

記得那天還來不及抱上馬桶 土黃色的糞水就從腿間滴下來 流了一灘 我趕忙跪下來擦拭清理

哥子渾身發燙 需要扶著牆壁才站得住 竟然低下頭來對我說了四個字:"謝謝媽媽!"

抬起頭來與寶貝目光相遇的瞬間 我猜應該有天使在歌唱    啊!親愛的孩子 我多麼願意用一生奉獻給你 無怨無悔

笛子就不太一樣了

他是小自私鬼 慣用兩種武功趁其所願:對阿爹用ㄋㄞ功 對阿兄用哭功 對阿娘用??功(目前無法偵測)

那天晚上在車上睡著了 下車前叫醒他就哭 吵著不肯走路 要把拔抱抱

扛著這25kg的胖小子爬完四樓 把拔心臟快要麻痺了

於是馬麻在旁邊碎碎念了:"這樣下個月怎麼帶你去自助旅行?"把拔也喘著氣開火:"是阿..乾脆我們帶哥哥去 你去阿嬤家"

"我看在人家地鐵上睡著了 搞不好叫他起來還大哭哩!""齁 很丟臉 人家日本人都很安靜耶"

"不要帶他去了 小寶寶怎麼去?實在太小了".....

笛子的臉越來越臭 索性一屁股坐在玄關 抱著手臂生悶氣 叫他他不應 幫他脫鞋也不理

過了五分鐘 發現他仍舊維持同一坐姿 眼睛瞪著嘴唇抿成一直線 標準"拗嘟"款式

我也不理他 逕自招呼哥子準備上床

不久把拔偷偷跟我說 笛子忽然拿起學校用的水壺去裝好開水 又去廚房拿學校餐袋 接著把這兩樣放進書包裡 拉鍊拉好

然後氣呼呼地跟把拔說:我不是小寶寶!! 用上述行動表示他長大了

很擔心咱們不帶他去日本哪!

書房已經快被小子們的各樣玩具給淹沒了 前年夏天因著哥子迎接小一

咱們動了書房 拆了前任屋主做的書櫃 重新粉刷 鋪了海島地板 IEKA書桌書櫥進駐 頗有新氣象

爹娘心願:小孩好生在此專心致志 就算不成龍成虎 也要人生有方向有志氣 心安理得在人間行走!

破壞之後才有建設

鴿子很愛那張前面有磁鐵壁板可自行布置的白潔書桌 笛子不久也發現了好處 常吵著要

(可惜今年過年前去看ikea 已經停產)

另一邊放原先的書桌 是我和ㄤ上網棲身之處

婚後另一大轉變是家裡 我不再有自己的書桌 也沒有單屬自己的一張床 若要寫東西改作業 我只能上餐桌

書房現今的模樣

小男人打架 --我踢

我騎

房間的功能有三:客房 鴿子和我們的書房 堆玩具的倉庫

經過兩年下來 最後一個功能已大幅凌駕前二功能之上且漫漶成災

積木 拼圖 剛彈 假面公仔 模型 六七支刀槍劍 六十幾台大小車輛 各種戰鬥卡東一張西一張 表姊給的保齡球組 其他各式各樣無法被歸類的大小方圓長扁玩意兒 有的被我塞進牆角收納箱 不見天日 有的呼攏進五個彩色收納箱裡

其餘擠不進收容所的 注定只有到處當遊民的分兒 前幾天竟發現有幾樣公然露宿客廳電視櫃上

如此目無王法 嚴重妨礙國土觀瞻 讓老娘糾察隊不得不向兩兄弟下通牒: 不收?好!躺在地上的 我全丟到垃圾桶!!

兩小子才鎖眉噘嘴嘟嘟噥噥 彎腰撿拾整頓 阿娘暗暗發誓 暑假非要騰出一下午來個雷霆掃蕩不可!舊的不去新的怎來?!

上星期 阿公阿嬤上台北小待五天 還扛著新鮮採收的有機各式菜葉 今年是豐年 兒孫有吃的福氣

走進書房 不禁嚇了一跳 地上又被玩具佔領得一片狼藉 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阿嬤忍不住說:齁 那麼多玩具 你們是要開玩具店喔?

笛子接口道:那你們家那麼多菜跟水果 是要開水果店嗎?

阿嬤跑來跟我咬耳朵 說笛子超會講話 反應有夠快 害她頓時語塞!

笛子這方面的確頗敏捷 異於爸媽鴿三人

每次笛子的童言妙語總叫人發噱 阿娘要把這些語絲效法劉義慶 放入世說裡